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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居」是洛阳城内最高雅的聚会场所之一,佔地甚广,亭台楼阁,小桥
水,看来很有诗情画意,尤其是在晚间,烛光摇影,檀香四溢,时有琴韵诗声,好
一派优雅景緻,平时都是达官巨贾和骚人墨客的聚会之所,很少有江湖人物来这里
,因为这种文诌诌的调调,不太适合他们粗犷的作风。

  这次严举人为了表示诚意和让场面儘量看起来温馨,所以特别挑了这个地方,
并且包下了西侧的「玉琼轩」整个大厅。从洛阳居西侧大门直进,穿过一条幽雅小
径,就可直到「玉琼轩」,厅内灯火辉煌,玉琼轩至少可以同时席开三十桌,但今
天只摆了十桌,所以看起来极为宽敞,也适合这些江湖人物直来直往的粗线条作风
,如有兴趣,还可以演练武功。其中五桌是黄河两岸的三帮人物,两桌是洛阳的武
林同道,另两桌是洛阳的大小粮商,再一桌就是主桌,厅侧一班女乐引宫按商,丝
竹之声优雅悦耳,在这严冬之际,微有春意。

  今天天公作美,从上午开始,就未再飘雪,这时更是云高气爽,虽然还看不到
月亮,但微弱的月光掩映着白皑皑的雪地,更显诗意。

  严举人和秦师姐刚过申时就已来打点招呼,十几个护院师父和家中的丫嬛也都
调了一部分过来帮忙。

  厅中好不热闹,三帮人物和洛阳同道以及有些粮商多少都有认识和交情,今晚
的事,他们心照不宣,好在也都有意结交,所以看起来都特别热络。

  河西帮帮主王长昆和弟弟副帮主王长禄,河东帮帮主史立万,河洛帮帮主张思
洛,三个帮主都已先到。接着,短小精干的河霸卓不群和山霸韩不立也都随后赶来
。他们围着严德生和秦师姐不断的致歉,并对严德生的善举善行不住口的夸讚,都
说自己有眼无珠,受了奸人欺矇,才险些做下不齿之事,受江湖好汉唾骂。严德生
和秦师姐心情甚为欢悦,也不断的自谦平时疏于问候,才会险些惹出祸事,幸喜一
切无恙,反而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一阵寒暄交谈之后,气氛融洽,众人纷纷入席就坐。三帮两霸那日一共到了五
十个人,三人因放暗镖被杀,另有九人被揪了出来后,也死了三人,余人也下落不
明,今晚却换了九个女子,但那九个女子都坐同桌,秦艳芬就去陪了她们同坐。

  主桌上,河山两霸坐了首席,三个帮主陪坐两侧,严举人坐了主座,另请了一
位洛阳最有声望的「三环金刀」王老爷子王业能作陪,在严举人身侧则留了三个座
位,大家心想这应是留给三位女侠的。

  秦艳芬的那桌,最是引人注目,那些女子笑语不停,对秦艳芬更是纠缠的不得
了,再加上每个人个个貌美如花,又都落落大方,所以就成了其他各桌豪客眼光集
中的焦点,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女子个个都是不好惹的。除了秦艳芬之外,那九
个女子,其中两个是河霸的女弟子飞凤庄莉莉和山霸的女弟子方亚云,庄莉莉年纪
较长,约近三十;方亚云则约二十岁。另三个是三帮帮主的夫人,还有一个是河西
帮副帮主王长禄的夫人,这几个女子都已年过三十,约与秦艳芬同年。还有三个女
子却都是花样年华,还不到二十岁,她们一个是河西帮主王长昆夫人的妹妹锺菁,
一个是副帮主王长禄夫人的妹妹司徒美,另一个年纪最轻的孙小红,是圣因师太的
徒弟,圣因师太与杨过有些渊源,她与河霸卓不群则是兄妹关係,孙小红是来过年
作客的,遇到这样热闹的事,当然就吵着跟来了。

  孙小红黏着秦艳芬撒着娇道:「秦姐姐,你说那金髮女侠年纪跟我一样啊?」

  秦艳芬笑着道:「是啊!过了年她就要成亲了,她可是很有来头噢,她母亲是
苏格兰国的贵族呢!」

  孙小红嚮往的道:「秦姐姐,她真的是一头金髮啊?那一定很好看,她为什幺
不来呢?」

  「应该有别的事吧!金髮女侠是她们自己随便叫的,她们不是武林中人。她那
头金髮真是美极了,还是蓝眼睛,她最怕人家叫她小妖女呢!」秦艳芬说着还笑了
出来,众女也都笑个不停。

  锺菁也嚮往的道:「秦姐姐,那另外两位姑娘姓什幺呢?怎幺武功会那幺高?
我姐夫说,他简直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姐夫可是从
来不认输的。」锺菁是河西帮帮主王长昆的小姨子,其实王长昆是被阿紫一招击败
的。

  秦艳芬轻叹了一口气,道:「她二人姓赵,都是我恩师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妹
,她们的武功可比我高得太多了,其实她们所练的也已经不是武功了。」

  众女都惊讶的啊了一声,孙小红不解的问道:「秦姐姐,她们不是练武功,那
是练什幺呢?」

  秦艳芬一脸欣羡,轻声道:「孙小妹子,她们已经到了修道的境界,已不是武
功可以涵盖得了的。」

  众女都听得一个个睁大着眼睛。

  秦艳芬看她们一脸羡慕,又似有不信,于是道:「咱们姐妹今日一见投缘,本
来很多话我是不该跟你们说的,被她们知道是会怪我的,各位妹子可不要对外说出
去,免得以后让我为难。」

  众女都大起知己之心,纷纷对秦艳芬道:「除了今日这桌在座的几人外,回去
之后,连师父、丈夫都不说。」

  秦艳芬很满意,她悄声道:「今晚我师妹和阿紫姑娘是不会来了,不过,待会
儿还有三位姑娘会来,她们都姓袁,是我恩师的义女,她们的武功更厉害,你们要
是不信我刚才讲的话,等下有机会可以试试。」她看了左右邻桌一眼,神秘兮兮的
道:「我夫君是把她们安排坐在主桌,我想她们是坐不惯的,等得喝了几杯酒交待
完场面话后,我就去把她们请到咱们这一桌来。」众女大喜,都把秦艳芬当作了自
己人,个个喜上眉梢。

  秦艳芬又道:「等下来的那几位袁姑娘,人都是很好的,她们一定都会喜欢你
们,有机会跟她们讨教几下,那可是受益无穷呢!」众女又都连连点头,不由得都
引颈望向大门,又是企盼,又是兴奋。

  忽然靠近门口的几桌传来一阵惊呼,众人齐都站起身来,但又都鸦雀无声。秦
艳芬起身看去,原来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已翩然进了「玉琼轩」,秦艳芬赶忙迎去
,众女也不约而同的跟在她的身后,她们恨不得早些时看到心目中的「英雄」。

  袁明明三女只在门口一站,整个玉琼轩的豪客就被镇住。三女俏生生的身子,
既非弱不禁风,又非霸气淩人,厅内的每个人都有一股想要上前亲近的念头,可是
又都有一种高攀不上的感觉。今日在座的诸人,不是久历江湖,就是在商场打滚十
数年以上,可谓阅人多矣,却都从无这样的感觉,只见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三
女,人人面含微笑,表示出由衷的欢迎。袁明明在门口微微裣衽,向众人为礼,众
人却都个个躬身还礼。

  秦艳芬急急上前,挽着袁明明,又和春兰、秋菊为礼,道:「袁家妹子,快快
请进,大家都在等你们了。」说着,又小声的道:「你们先在主桌坐一会儿,待会
儿我来请你们到咱们这桌来,姐妹们都喜欢你们不得了。」

  袁明明展齿一笑,朝秦艳芬身后的诸女颔首为礼,看来很是亲热,众女大喜。
她们本来看到袁明明三女,心下都有些嘀咕,因为她们三人实在太美了,女人们的
心眼免不了都稍小一些,尤其是美女看美女,更是醋意浓重,但众女从第一眼看到
袁明明三人,都已知道那是没得比的,也都放弃了争艳斗胜的心态,变成了由衷的
的仰慕,所以个个神色也就不一样了。

  袁明明道:「小妹听从姐姐吩咐。今日有这幺多美貌的姐姐和妹妹,真是令小
妹高兴。」说着,她走近孙小红身边,拉起她一只手,笑道:「小妹子,你贵姓啊
?真高兴看到你。」

  孙小红喜出望外,红着脸道:「袁姐姐,我叫孙小红,秦姐姐刚才已经介绍过
姐姐你们了,她都没说姐姐们都是这样美丽,跟你们一比,我都变成丑小鸭了。」

  袁明明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孙小妹子才美呢!真是人见人爱。」

  这时严举人已匆匆出迎,袁明明和春兰、秋菊齐声道:「见过姐夫。」

  严举人大是高兴,连声道:「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艳芬,你来招呼三位妹子
入座。」

  袁明明三女都是一袭着地连身浅绿轻衫,繫了一条腰带,衣带飘飘,全身无一
件饰物,足下却是一双鹿皮短统快靴,看来真是帅气。原来她们都喜欢阿紫的靴子
样色好看,就以阿紫那双靴子为样本,在洛阳找了一个鞋匠依样每人做了两双,连
杨过也做了两双男靴。

  袁明明居中,春兰、秋菊陪在两侧,三女笑盈盈的从大门口走到主桌,满厅一
百余位来宾和在厅内侍候的店伙、丫嬛、女乐,他们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三女。

  三女落座前,又向同桌的河霸卓不群、山霸韩不立、三帮帮主,以及三环金刀
王业能裣衽为礼,众人也都欣然回礼。

  河霸和山霸今日前来与会,本来心中都免不了有些尴尬,所谓败军之将,实有
汗颜,但以他们的年纪和声望,竟然败的不明不白,而且还是败在名不见经传的年
轻女子手下,这可连作梦都是想不到的事,养好伤后,左思右想,却都想开了,他
们认为,这几个女子的武功,在当今武林,大概已经没有对手了,自己就算败在她
们手下,也减损不了什幺,本来自己也没说是天下无敌嘛!这幺一想,心胸就宽了
,所以与严举人同桌交谈之际并无任何怨言和不愉,这时见到三女,卓不群朗声道
:「三位姑娘真是人间仙女,为老夫平生所仅见。上次冒犯严大倌人府上,真是让
老夫豁然了悟天下之大,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看三位姑娘的气韵神情,功力似
是较那日的三位姑娘更为精湛,老夫真想不透天下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

  袁明明嫣然一笑,道:「卓前辈忒谦了,两位赵家妹子要小女子向前辈和韩前
辈多多致上歉意,她俩因修为尚浅,出手不知轻重,以致伤了两位前辈,还请多多
宽恕。」

  卓不群和韩不立忙不 的连道不敢,韩不立道:「谢谢袁姑娘。两位赵姑娘太
客气了,老夫和师兄两人,说什幺也曾纵横江湖二、三十年,却不料都一招落败,
而且手段还不怎幺光明,说来实是惭愧极了,好在咱们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对
那两位赵姑娘可都是心服口服,今日虽承严大倌人之邀,其实就是要厚着老脸亲自
向她二人当面致歉和致谢的。」

  袁明明不料他二人这样豁达,心下大为欢喜,笑道:「两位真是前辈高人,非
咱们晚辈们所及,小女子定当将二位前辈之意带回去转告,他日有缘相见,也可把
叙论旧,那一定是很有趣的。」

  二人甚喜,又发觉袁明明三女虽是妩媚艳丽之极,却也是豪迈爽快之辈,不由
得更是欢喜,一时之间酒兴大起,在严举人举杯向厅中群豪交待场面话之后,立刻
杯来杯往,喝得好是愉快。

  三环金刀王业能年近七旬,外号虽叫「三环金刀」,却已多年未用金刀,门徒
满天下,坐镇洛阳垂数十年,获得黑白两道尊敬,他的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小可,否
则焉能致此,可是刚才听得河山两霸和袁明明的对话却是一句都听不懂。原来河山
两霸这种丢人的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到处张扬,所以王业能并不知他俩在严举人
家受挫的事,他在连喝了好几杯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卓老弟,你们刚才在打
什幺哑谜,老哥哥我怎幺一句都听不懂?」

  卓不群红着脸,大着舌头道:「王老哥,兄弟我那日在严大倌人府上,用足十
成功力,出手偷袭一位姑娘,却被她一掌打得半死不活,而且还是她手下留情,你
说这够丢脸吧?可是兄弟我一点都不怪那位赵姑娘,还感谢她得很呢!」

  王业能虎目圆睁,惊异莫名,结结巴巴的道:「那……有……这种事?」

  韩不立也红着脸道:「咱们兄弟也不怕丢脸,实情确是如此,兄弟自知这身功
力虽非天下无敌,但大江南北走了三数十年,这样无一丝招架之力的经验却是从未
碰到过,你不认了,难道还想赖皮不成?」

  王业能更是张口结舌,难以置信,他看着卓不群、韩不立两师兄弟,这两人的
一身功力那是没得话说的,都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从来都不服人,这时简直可说
是服输到了极点,宁非天下奇事?他又看着袁明明三女,说什幺也不相信,这些花
不溜丢的大姑娘,岂可能有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道:
「两位老弟既然都不怕丢脸,老哥哥我更是不怕,定要试试这不可思议的事。」他
对袁明明道:「袁姑娘,真是冒失,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情要是不弄清
楚,我这老头子可是三个月睡不着觉,还望你多多成全。」

  袁明明笑靥盈盈的道:「老爷子老当益壮,风範好令晚辈心折,既是切磋武艺
,那倒也不妨,春兰妹子,你陪老爷子试招,不可缺了礼数。」

  春兰盈盈起身,娇应了一声「是」,离座俏立在桌旁走道当中。

  春兰一起身,厅内霎时静寂了下来,大家都看出来洛阳大豪三环金刀王业能要
和这小女子比武,除了三帮众人肚内暗笑之外,洛阳同道和那些粮商都觉诧异,在
他们心目中,三环金刀是他们洛阳城的一片天,竟跟这娇娇小女子比武,岂非大大
有失身份,很多人虽不说话,却都在摇头不以为然。

  王业能龙行虎步,很是威武,走到春兰身前丈余处站定,他正待与春兰说话,
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自心底升起,他努力睁目望向春兰,只见春兰美目
盼兮,笑意盈然,并无丝毫杀气,但带给他的感觉却是面临汪洋大海般的深渊,自
己一身功力简直渺不足道,他双手微颤,斗志已失,知道自己毫无进招之力。他伫
立半晌,长叹一声,颓然道:「老朽不是姑娘的对手,老朽简直不堪一击。」说着
,他双手抱拳施礼后回座。短短几步路,来去之间的步伐有如两个不同的人,这位
威震洛阳的大豪,像是又老了几十岁。

  整个玉琼轩响起了一片切切之声,两河三帮人物,虽然都知道王业能必定落败
,但却也料不到一招未过,就低头认输,洛阳同道更是大出意料之外,很多人还搞
不清楚状况,只道是王业能不愿以大压小。

  卓不群安慰王业能道:「王老哥,兄弟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年纪大了,脸皮也
厚了,这又算什幺,打不过就打不过嘛!咱们打不过,又有几人打得过呢?」

  王业能一听,虎目又睁,赫然道:「是啊!咱们打不过,又有几人打得过?可
是老哥哥一招都没打呢!」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原先颓然的神情逐渐恢复。

  韩不立笑道:「打不打都一样,你一出招,还更难看呢!」

  说着,三人都抚掌大笑,再也不以为意。

  春兰回座后,向袁明明行了一礼,又对王业能道:「老爷子,得罪了。」

  王业能哈哈大笑,道:「那里话,那里话,老朽终于明白了刚才两位老弟说的
话,也见识到了天下真正的武功,也可以安心的睡着觉了。」

  众人又都大笑。

  这座上最高兴的莫过于严举人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慇勤劝酒。

  卓不群看来很高兴,他敬了春兰一杯酒,由衷的道:「春兰姑娘,恕老夫冒昧
,你们几位看来都不到二十岁,就算是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过二十年的功力,这
身武功是怎样练来的?想当年,老夫拜师学艺时,先师也曾说我是不可多得的习武
材料,可是这幺苦练了五、六十年,却抵不上姑娘们一招,这不是太令人伤心了吗
?但不知姑娘是何门派,能否见告?」

  春兰笑笑,并未答话,袁明明道:「前辈客气了,咱们不是武林中人,所以也
不属于什幺门派,也没师父,如果硬是要说有,那就是咱们的夫君了,平时习武,
只是为了强身,也是好玩,倒不是要跟人争强斗胜的。」

  众人又大吃一惊,三环金刀王业能讶然道:「姑娘们的尊夫是你们的师父?那
他的武功………,但不知他的大名……?」

  袁明明一展明眸,微微一笑道:「咱们的夫君也不是武林中人,姓名也就不好
奉告,他的一身修为已超越了武学範畴,所以才能化腐朽为神奇,闲暇之余就随便
指点咱们姐妹一些,消遣为乐,其实咱们会一些武功也是自个儿揣摩出来,不成章
法的。」

  众人愈听愈惊,这样说来,她口中的夫君岂非是神仙,否则那有这样神奇的能
力?

  同桌的三帮帮主一直都轮不到他们说话,这时河东帮帮主史立万忍不住道:「
袁姑娘,那日在严大倌人府上,在下正要进门,却被一股无形真气击倒,却不知是
哪一位出手,也不知从何处击来?在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下可没有怀恨之
意,只是……」

  袁明明笑道:「对不住史帮主了,那是咱们一位姐姐出手的,她也要小女子向
史帮主致歉呢!她用的是一阴指,也是咱们夫君创的功法,那时咱们正和严姐夫在
厅内围炉用饭呢!」

  史立万吶吶的道:「她是从屋内击出来的?隔了多远?可是门窗没坏啊!」别
人却都惊呼道:「一阴指?自创的?」

  袁明明笑道:「当今天下武学以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最具威力,又以桃花岛黄岛
主的弹指神通最有杀伤力,咱们夫君说,身为女子,不适合练那阳刚真力,所以就
凑合着教咱们练了一阴指,就像这样。」说着,她伸出纤纤右手,朝玉琼轩的大门
外屈着食指一弹,玉琼轩大门在袁明明三女进来后,就已经关上,大门上端镂空的
窗纸影映中,仍可看到门外檐前高桿上点燃的琉璃灯火,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去,只见那盏灯火就在她语声甫落,霎时应指而灭,门窗的窗纸和琉璃罩却都丝毫
无损,而这盏琉璃灯离他们坐的位置相隔却有十余丈之遥。众人目瞪口呆,史立万
更知道,当时那出指之人如要取他性命,只要击向头胸的任何一个部位,他就立时
毙命,不由得背脊间渗出丝丝冷汗。

  他们在这里问东问西,又惊又呼,秦艳芬那桌的女将可把她缠死了,一直吵着
要她去把三女请来,秦艳芬以她们入席未久,这时去请,很是没礼貌,何况主桌上
的客人都是长辈和三帮的帮主,冒冒失失的过去,说不定还会被刮一顿呢!众女于
是都怂恿孙小红去请,因为孙小红是三帮的客人,又是河霸卓不群之妹圣因师太的
弟子,年纪又最轻,由她去请,应该不会被人见怪。秦艳芬拗不过大家,只好答应
由孙小红去试试,她小声的道:「其实我看三位袁姑娘也恨不得赶快过来呢,坐在
那里一定很不舒服。」众女都吃吃而笑,显得很是兴奋。

  孙小红到了严举人那桌,她先向严举人施了一礼,又向河霸卓不群撒娇道:「
师伯,弟子那桌众家姐妹都想请三位袁姐姐过去呢!」

  卓不群甚是喜爱这位妹妹的弟子,他呵呵笑道:「算你们这些丫头们有眼光,
知道来请三位袁姑娘,本来师伯我也是捨不得放袁姑娘她们过去的,要跟她们请教
的地方可多呢,不过呢,咱们都老了,再也没什幺长进了,你们丫头们可得好好向
她们讨教,只要稍稍请她们点拨一下,你们可都终生受用不尽了。」

  三帮帮主本来也都不愿让袁明明三女离开,因为在听她们对谈之际,真是获悉
了许多武学奥秘,而且都是前所未闻,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但那桌可都是他们
的妻子和妹妹,袁明明三女如能对她们有所指点,那可真如卓不群说的受用不尽,
所以也都不好反对,王业能也是捨不得,可也不好表示意见。严举人于是起身引导
三女到秦艳芬那桌。众女见到三女起身,都禁不住的欢呼,齐都跑过去迎接,其余
各桌也都注目含笑,对三女可都是既敬且畏又爱。

  三女离座后,严举人又请了王长禄和另两名粮商过来同坐,道古论今,杯来拳
往,整个玉琼轩气氛更加热络起来。

  女将们那桌可才真的热闹呢!每个人都纷纷向三女自报姓名,嘻嘻哈哈笑成一
团,十几个人坐在一桌,一点都不显拥挤。

  卓不立的女弟子「飞凤」庄莉莉是诸女中武功最高的,她既仰慕又敬佩的道:
「袁姑娘,刚才我看师父、师叔,还有那位王老爷子在那边可是真的服了你们,三
位姑娘能不能给咱们指点一些,也让咱们……」

  袁明明早猜知这些女子要问些什幺,她笑道:「庄姐姐,先恭喜你要成亲了。
其实啊,咱们女子武功练得好没什幺大用的,除非真要和男子们争强斗胜,可是那
多无趣呀,天天舞刀动枪,杀来杀去的,没两天,就不像一个女子了,男子看了咱
们都觉得好可怕噢。」

  众女听了都笑了出来,庄莉莉就是因为成天喊打喊杀,所以弄到现在才好不容
易找到婆家,她红着脸道:「袁姑娘你说咱们女子应该练什幺才好呢?」

  袁明明脆笑了一声,看了秦艳芬一眼,笑道:「你们认为小妹和两位妹子的武
功很好了,可是有什幺用呢?咱们又不去欺侮人家。其实啊,咱们女子除了学一些
武功防身强身之外,最重要还是要练一些房中之术。」

  众女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她们万万料不到这貌美如花的天仙姑娘竟会说出
这样的话来,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确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平时她们可都不敢公开
讨论,这时却都恨不得她能多说一点,连已经成亲多年的三帮夫人都拉长了耳朵,
个个一付企盼的神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袁明明笑道:「我说的房中之术,可不完全是讨好丈夫的床上功夫,虽然那也
是很重要,除非你一辈子不嫁人,可是真正的房中之术,还包括了养生之法,将来
年纪虽大,却能青春永驻,不但自己不老,还要你的丈夫不老,精力无限,那才是
真正的房中之术呢。」

  众女闻所未闻,只觉那比武功天下无敌好得不知有多少倍。飞凤庄莉莉成亲在
即,对此更是关切,她吶吶的低声道:「袁姑娘,那很难学吗?」

  「说难不难,你们真要学,眼前就有一位现成的明师。」袁明明笑着道。

  众女都睁大着眼睛看着袁明明,袁明明对着秦艳芬笑道:「秦师姐,你愿不愿
收这些徒弟啊?」

  秦艳芬红着脸道:「我不成的,那些功夫都忘了。」

  袁明明对诸女正色的道:「小妹和两位妹子今日奉夫君之命前来参与这个盛会
,本就有为严姐夫和秦师姐结好洛河一带豪杰之意,却不知竟有这幺多好姐妺也来
参加。」她顿了一下,又道:「相见自是有缘,这房中之术,小妹自当略抒心得与
大伙分享,只是这基础扎根却要从头学起,这就有劳秦师姐指点,那是要花些时日
的。严姐夫虽是武举人出身,可惜少学了内功,所以儘管秦师姐精通房中之术,这
效果就有些显不出来,我夫君日前曾传了严姐夫一些功诀,一年半载之后,姐夫和
师姐合籍双修,必有大成。」

  众女又都啊了一声,秦艳芬也很得意,笑的很开心。

  孙小红羞答答的道:「袁姐姐,我也能练嘛?」

  袁明明笑道:「当然可以啊,秦师姐可是从小就练的。可是啊,姐姐我要警告
你们,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家,如果定不下心,还是先不要练比较好,否则动了春心
,难以收拾,可就害了你们。」

  几个未出嫁的女子钟菁、司徒美,和庄莉莉、方亚云、孙小红都羞不可抑。

  袁明明又笑着道:「这对咱们女子来说是正经大事,可不要当作是诲淫诲盗,
别的地方你们也不是随便可以听得到的,小妹我想几位夫人可能都没听说过。」

  三位帮主夫人和王长禄夫人也都红着脸点头,她们虽然也都是江湖儿女,但这
种事也只是偶而偷偷听过,父母师长却是从来不教的。

  孙小红又悄声问道:「那位金髮女侠也练过吗?」

  袁明明很是惊异,看着秦艳芬。秦艳芬红着脸道:「刚才跟小妹子说阿紫姑娘
快要成亲了。」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阿紫妹子的定力真是让人敬佩,半年多前,本来已订
了日子要成亲的,还让她看了咱们和夫君燕好,却在成亲前几天,发现她修练的内
功心法对她有所不宜,所以要她废了原先修练的内功,重头练起,并要她绝不可动
春心,否则可能会妨碍修为,从那天开始,她一心不起,直到现在还是一如往昔,
可是这房中之术她可比大家练得还勤。」

  众女也都又敬又佩。孙小红似懂非懂的悄声问道:「袁姐姐,什幺是动春心呢
?」

  众女轰然失笑。原来圣因师太课徒极严,这儿女私情,她是绝不会和徒弟说的
,虽然徒儿已出落得鲜花一般,她也从不曾和她说过这种她认为轻佻的话,平时间
这些姐妹更都是一脸正经,怎会在言谈之间,涉及这种话题,所以她可说是白纸一
张,其实连锺菁、司徒美,和飞凤庄莉莉、方亚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也笑了一下。袁明明又正色的道:「小妹子,你这句话问
的好,也足见你是一个纯真的好姑娘。姐姐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会喜欢
年轻英俊的男子了,如果遇见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不得了的男子,你会日思夜想,这
就表示你已经爱上他了,可是你要注意,世上很多男子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个样
子,有些是不值得你去爱的,你要睁大眼睛,不要一陷不可收拾。你能够付託终身
的男子,应该会有你的师父、师伯,还有这幺多的姐姐妹妹帮你看着他的,你要好
好思量,等到有了这样好的对象,你可能会日日想和他在一起,甚至会情不自禁的
想和他拥抱、亲热,浑身都会发热,这就是动春心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可是如果
是你自个儿常常想这种事,那就不正常了,不是咱们好姑娘该有的。」

  王长昆帮主的夫人锺郁,也是锺菁的姐姐,是她们这伙娘子军中年纪最长的,
她听了之后,甚为感动,轻叹道:「袁姑娘,你这席话真是金玉良言,咱们要是早
认识你就好了,小红妹子和菁妹、美妹真是幸运,你们可要好好把袁姑娘的话的记
在心里。」

  袁明明笑道:「王夫人客气了,早些年小妹也是不大懂的,先母见背的早,未
蒙教诲,先父是大将军,虽对小妹关心备至,但对女儿的心事毕竟也只能点到为止
,真正对小妹启发最大的还是小妹的义母,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老人家才是真
正的当世高人。」她嘻嘻笑道:「王夫人,你不要见怪,小妹那义母已经五十多岁
了,可是看来比你还年轻呢,身材、相貌更比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美上几倍。」

  众女张着口都合不拢,个个一脸欣羡。

  秦艳芬有些惭愧的道:「家师真是当世高人,我真的很惭愧,自从嫁了我夫君
之后,整日忙着家事和外务,把功夫都搁下了,上次她老人家来洛阳的时候,对我
这个徒弟可是很不满意,这下我痛定思痛,一定要重新把功夫练起来。」

  锺郁问道:「秦姐姐,令师的尊号可否见告?」

  秦艳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袁明明一眼,道:「还是先不说吧,咱们这个门派
在武林中已有百年,但从不与人争雄,下次待师父她老人家来洛阳时再为大家引见
吧!」

  袁明明点点头道:「秦师姐说的也是。」

  孙小红兴緻勃勃的道:「袁姐姐,真谢谢你对小妹的开导,小妹一定会把你的
话牢记在心里,我要以金髮女侠为榜样,既要跟秦姐姐学房中之术,也要守住自己
在没出嫁前绝不动春心。」

  袁明明高兴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意示嘉勉。

  孙小红喜孜孜的又道:「家师是出家人,她虽疼我,可是从不跟我说这些的,
天下男子她更没一个看得起的,可是她老人家生平就只敬佩神鵰大侠一人,小妹这
次出来也是为了找神鵰大侠,真想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怎幺会连我师父也敬佩他
呢!」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秦艳芬都互望了一眼,方亚云、锺菁、司徒美等一听孙
小红提到神鵰大侠,一个个都眼睛发光,司徒美还道:「我好想看看小龙女噢!」

  飞凤庄莉莉道:「家师是认识杨大侠的,他老人家也是对杨大侠尊敬的不得了
,可惜小妹那时不在师父身边,无缘得见。」

  三帮夫人和王长禄夫人等也都纷纷加入讨论神鵰大侠和小龙女,每个人都把神
鵰大侠和小龙女形容的地上少有,天下无双。

  袁明明只是笑着,并不插话,等她们兴高采烈的谈了一会,她才笑道:「小妹
过年后要离开洛阳一段日子,你们要是真对这房中之术有兴趣,可常常跟秦师姐请
教,知不知道她师父的名号或门派并不重要,只要把功夫学好就是了,如果你们把
功夫学好了,义母她老人家一高兴自是会见你们的,否则你们也没什幺面子见她对
不对?」

  大家一听也都笑了出来。

  袁明明又笑道:「这里有几位还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很多话是不好说的,不过
你们都有意要修练房中术,所以也就不计较这幺多了。王夫人们可要多加留意才好
,你们的丈夫可要好好关心,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子勾搭,这可不是
吃醋不吃醋的问题,而是安全问题,随便和外面的女子野合,不但伤身,而且会妨
碍你们修练房中术,那些女子如果是烟花女子,问题更严重,这些女子体内不纯,
一经沾染,后患无穷,所以你们宁可多为丈夫娶几个好的女子,与你们为伴,却不
要让他在外面乱来。」

  四位夫人都面红耳赤,显然她们的丈夫都并不怎幺老实。

  袁明明又道:「房中之术是合练的,所以在修练之前,就要洁净身子,你们的
丈夫如果有在外面和烟花女子乱来过,又和你们燕好,不但他们体内已经不纯,连
你们几位夫人也已不纯,所以半年之内是不能让他们在你们体内出精的,这一点要
千万记住,否则将来一旦出了乱子,可难收拾了。」

  四位夫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没什幺
信心。

  袁明明又笑道:「如果你们的丈夫不愿和你们合练房中之术,那就不好勉强了
,到了五、六十岁,就齿摇髮落,身偻背佝,男子没了雄风,女子也没女人味了,
就等着当老太爷和老太婆吧!」

  飞凤庄莉莉惊道:「袁姑娘,你知道我是快要成亲了,可是我也快三十岁了,
这……修练房中之术还来得及嘛?还有,生儿育女有没有问题呢?」这种话她大概
一辈子第一次出口,说完之后,脸似红布。

  袁明明要她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搭了她的腕脉,庄莉莉心中七上八下。过了一
会儿,袁明明道:「庄姐姐是个好姑娘,却不是一个好女子,你守身如玉,实是可
敬,但你阳刚之气太重,又有戾气和好强之心,而且嫉恶如仇,这些对女子都是不
宜的,如果你不能收心做一个十足的女子,五十一过,必定是髮白肤皱,佝偻乾枯
,声如夜枭,现在的花容月貌就如同镜中之影,不复可见,即使有了儿女,对你也
是无益。」

  庄莉莉几乎昏倒,她脸色煞白,吃吃的道:「袁姑娘,你不要吓我,这是真的
……?」

  袁明明正色的道:「庄姐姐,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小妹何苦吓你?你功力虽
深,却未好好运用,对你并无好处,如果你不相信小妹的话也就算了,如果相信,
又愿收心专做女子,那小妹自当提供一些建议给你斟酌。」

  众女在旁听了,也都吓的不知怎样才好,虽然袁明明说的不是自己,但事实上
,这些女子也大都和庄莉莉的情形相差不多,所以个个心下惴然。

  庄莉莉忙不 的拉着袁明明的手道:「袁姑娘,袁姑娘,我自是信的,求你给
我一条明路,我一定听你的。」

  袁明明点点头道:「好,小妹我就提几个法子,你自己去思量。第一,你在成
亲之前,要和你的丈夫说清楚,如果他曾经和别的女子合体过,半年之内一定不能
让他在你体内出精,如果是和烟花女子乱来过,一定不要让他的男根进入你的体内
,而且你要想尽办法,在这段时间,让他把男精出清,用什幺法子,你可以请教秦
师姐……」她只说到这里,几个大姑娘已经坐立不安,目眩神摇,个个面红耳赤,
可是却都张大着妙目,竖直着耳朵,一个字都捨不得漏掉。

  袁明明顿了一下,又对庄莉莉道:「第二,你的内功已经够了,不要再练,这
点可以跟你师父说明白,如果你的师父责怪,就说是我说的,谅他也会听我一些,
你这少林心法是对女子不怎幺好的,要你重练其他心法也有困难,所以这辈子也只
好将就了,惟其这样,所以房中之术要特别用心,否则成就不大,想要五、六十岁
之后仍能保持现在的花容月貌就有困难。」

  庄莉莉连连点头称是,她可是已把袁明明视作天人。

  袁明明看了大家一眼,又道:「第三,收起争强斗胜之心,好好做你的妻子角
色,女子的温柔婉约本是天性,你只要收起争强之心,这天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
不用人教的,也不必刻意做作。」

  众女都恍然大悟,锺菁啊的一声,道:「袁姐姐,原来这样简单啊?」

  袁明明笑道:「是啊!天下很多事本来就很简单的,只是很多人去刻意造作,
就变得很複杂了。」她又对庄莉莉道:「比较为难的,是你的那口子了,小妹没见
过,不知他的个性如何,如果他样样自以为是,你说的一切他都不信,或是不以你
为意,那就什幺都谈不上了。」

  庄莉莉对这点倒是很有自信,她有些羞意的道:「袁姑娘,我……那口子很老
实的,他是地堂门的大弟子,姓朱,今年三十二岁,对我很好……,我想他应该没
有和别的女子乱来过……」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恭喜你了,如是这样,那小妹刚才提醒你的话可以放
在一边,不过为了小心,还是要好好求证,你只要不存着责怪他之心,不论他以前
做过什幺,你都一样爱他,他才会跟你说实话,否则要是骗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年头,一个年轻男子在外头偶而逢场作戏,有时也不能怪他,这分寸之间,你可
要好好拿捏,否则他把你当作妒妇,那可糟了。」

  四位夫人听到这里,都大起敬仰之心,锺郁忍不住道:「袁姑娘,你这样年轻
,竟这样通达事理,姐姐我真是敬佩之极。唉!我这些年来,相夫教子,自认为已
尽了为妻之道,可就是没做好这一点,我夫君对我总是……」其他三位夫人也都点
头轻叹,看样子她们也有同样的情形。

  袁明明轻轻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她秀脸急变,霍地从椅中飞起,春兰、秋菊
也急急往严举人那桌奔去,众女不明所以,都吃了一惊,愣目结舌。

  袁明明人在空中,已一声娇叱,右手往玉琼轩右侧门边的那桌屈指弹去,人也
急射而至。

  厅内一阵大乱,人人惊呼出声,只见靠近严举人那张主桌不远的桌边,椅上仰
躺着一个青衣长衫汉子,年约五十余,浓眉环眼,右手高举,却已不能动弹。

  袁明明一走近,众人都纷纷避让,她对这名汉子身边的老者问道:「前辈,请
问这是何人?」

  那老者尚未答话,三环金刀已快步赶来,大声道:「袁姑娘,什幺事?」

  袁明明哼了一声,道:「有劳前辈,看看这人手中拿着什幺?」

  王业能不明所以,大步上前,用力扳开那汉子紧握的右手,只听叮噹两声,从
他手掌中掉落两枚长约三寸、乌黑色的菱形淬铁飞镖,看这飞镖的色泽,显是见血
封喉的绝命暗器,再看他坐的位置和角度,这两枚暗器一枚是射向严德生,一枚竟
是射向三环金刀王业能。

  这时整个大厅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同桌的洛阳武林好汉个个面
无人色。

  王业能何等老到,一看这个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拍」两记耳光就打在
那汉子的脸上,鲜血立刻从那汉子的嘴角边流出。

  袁明明忙道:「前辈且慢动怒,这人看来像是洛阳同道,前辈好好审问也就是
了。」说着她缓缓走了回去,先到严举人那桌,慰问了严举人几句。严举人又是一
次死里逃生,不过,这次他倒是不怎幺害怕,心想反正已经死过几次了,既然命大
,也就不以为意了,反倒是秦艳芬吓得粉脸煞白,对袁明明不住的千恩万谢,袁明
明也轻轻的加以安慰。

  三帮帮主分头要各帮人物回座,不可慌乱,失了礼数,因为那是洛阳城内部的
事,他们都不好插手。

  好不容易乱了一阵之后,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回了座。

  严举人和秦艳芬一桌桌的前去敬酒,为大家压惊,大家对他又是抱歉又是佩服
,见他临危不乱,虽不是武林中人,却有武林人物的豪气,所以每当他到那一桌,
那桌上的人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每桌都喝翻了天。秦艳芬也豁出去了,
也是杯到酒乾,反正有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在,她什幺都不怕。

  春兰和秋菊跟在他二人稍后,并不喝酒,也不和人招呼,别人对她二人也是敬
畏有加,并不敢骚扰。袁明明则回坐到主桌上,与河山两霸等人聊天。

  过了一会儿,三环金刀气沖沖的回来了,他对着袁明明大声道:「袁姑娘,真
是惭愧,这不肖之徒是咱们洛阳的山字门门主,他想杀严大倌人,又想杀我取而代
之,刚才还揪出了两个同党,实在是我洛阳武林同道的耻辱。」他重重的叹了一口
气,河霸递上一杯酒,道:「王老哥,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不肖之人,你也不用难过
,幸好躲过了这一劫,你洛阳的同道会更团结,未尝不是好事。」

  王业能接酒一口喝了,轻轻摇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个混蛋平日每
天跟在我后面,巴结的不得了,那知却在暗地培养党羽,现在羽毛长成了,就想杀
我立威,取而代之,可是奇怪,他怎会这样大胆,竟在这个时候下手?尤其是有袁
姑娘在这里,怎肯饶他?」

  山霸韩不立沈吟道:「他们定是不知道袁姑娘有这样高的武功,刚才春兰姑娘
和王老哥比武,他们是看不懂的,只道是你不愿以大压小,一旦偷袭成功,咱们是
外人,不好插手,洛阳人物方面最多是关起门来处理,那时他佔了上风,那些人多
半是会倒过去的,不过这当中一定还有人撑腰,否则他应该不会这样冒失,就在这
大厅广众之下出手。」

  王业能虎目圆睁,气得颔下鬍子猛翘。

  袁明明笑道:「要找出这个主使之人并不难,三位跟我来。」说着,起身缓步
走到洛阳粮商的那两桌旁边,她俏生生的道:「各位好啊,我姓袁,是严举人的小
姨子,多谢大家光临。」

  这些粮商大部分都是大腹便便,身上穿金带玉,只有几人倒还朴素,一见袁明
明和王业能、卓不群、韩不立前来,看样子还来意不善,都吓得不知所措,有人还
开始发抖。

  袁明明指着一个低着头,全身轻轻抖动的中年粮商道:「这位大爷贵姓大名啊
?请你站起来吧,王老爷子要跟你说话呢!」

  那人巍巍颤颤的站起了身,只见他一脸煞白,年约四十,颔下一络短髭,相貌
倒也不俗,看他的体格,与腹大如鼓的身材很不相衬,他两手捂着腰际,全身抖个
不停,吓得出不了口。

  袁明明笑道:「这位大爷大概是要出远门吧,身上带着这幺多财物。」说着,
她伸手朝那人虚按了两下,只听碰的一声,地上掉落一堆物事,竟是一长串布帛腰
袋,王业能一把拾起,见里面都是沈甸甸、一条条的黄金条子,一经清点,每条十
两,整整五十条,竟是五百两金子,围观众人都为之哗然。要知这个年头,虽是物
价飞扬,但很少使用金子,都是以银子为流通货贝,一般民间很少看到金子,最多
也是小小的金元宝,像这样十两成条的金子,可说极为稀有,这人今晚应严举人之
邀前来作客,身上竟带了这幺多金子,岂非奇怪之极?

  王业能大怒,喝道:「老夫和严大倌人的命就只值这五百两金子?」说着,忍
不住就要出手挥去,袁明明忙道:「前辈息怒,他是禁不起你一掌的。」

  这时严举人和秦艳芬也都闻声过来,一看这种情形,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夫妻
俩互望一眼,都有惧意,也有心灰意冷的念头,他俩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颓然坐
下,都不发一语。

  袁明明看他们这个样子,知道严举人和秦师姐心中感触良多,于是对着两桌粮
商道:「这人是你们同行,由你们自己处置,必定要给我一个公道,否则今日在座
的,个个都脱不了干係,我是一个都不饶的,你们可要好好记住了!」说着,伸出
玉葱般的手指,往桌边虚空一划,那坚硬如铁的桌面立即无声无息的被截去一角,
众人都吓得闭不了口。

  免不了又是一阵忙乱,袁明明和河霸等人回到座位,看严举人和秦艳芬瘫坐在
椅上,无精打采的看着众人。

  秦艳芬对袁明明悽然道:「妹子,你看,这些人处心积虑的要杀咱们,为的还
是我夫君挡了他们的财路,不肯 高粮价,这昧心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咱们还是
离开洛阳,回乡下种田去吧!」严举人也是一脸沮丧,低头不语。

  河霸卓不群大声道:「严大倌人,你不要灰心,上次咱们是不明状况,无意中
得罪了你,但事后对你的善行义举都是敬佩的不得了,也知道这洛阳一带要不是有
你居中平衡粮价,这方圆几百里内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妻离子散的人家更不知道有
多少,所以咱们是真心的要结交你这个朋友。咱们虽是成帮结派,可也不是落草为
寇,也是为了做营生照顾帮众弟子和家小,如果洛阳少了你这样一个有正义感的人
物,那以后这一带的百姓如何得了?严大倌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咱们两河
三帮一定都做你的后盾,不要说你有这幺多武功高强的师妹和小姨子,没人敢欺侮
你,就是有江湖道上不上路的混混,就由咱们来打发。」

  严举人眼中有了色彩,稍稍坐正了身子,三帮帮主和王长禄都异口同声的道:
「卓前辈所言甚是,咱们都愿为严大倌人效力。」

  王业能恍然道:「这些畜生原来是为了这椿事情,我原先奇怪你严大倌人跟他
们也没什幺深仇大恨,怎会三番两次暗算于你,原来是为了粮价的缘故,这可不是
私人恩怨,而是百姓的大事,老夫岂能袖手旁观?明日老夫邀集洛阳所有同道,把
这当中利害关係向大家说清楚,如果洛阳任由这些奸商哄 粮价,明年此时,必定
哀鸿遍野,大家也没好日子可过,老夫还要和陈太守稟明这件事,这洛阳太守陈家
达可是老夫的外甥,还算是个清官,他对粮价一定关心,他如果知道这当中因由,
必定重重严办这些奸徒,绝不会轻饶的。」

  严举人和秦艳芬稍感安慰,他俩举杯向大家致谢,严德生道:「多谢各位好意
,在下在洛阳做了二十多年粮商,自问没有对不起同行,可就是这个粮价和他们意
见不同,做生意当然要将本求利,否则血本无归,那还有下次生意可做?但不能垄
断和牟取暴利,那是杀鸡取卵,尤其是这粮价,大家都买不起米粮饿死了,咱们也
就没生意上门了,他们就是听不进这个道理,只想一把捞够,这怎幺可以呢!」

  众人都不断的安慰严德生夫妇,袁明明也劝他俩不要气馁。王业能也大声的劝
说严举人,要他安心在洛阳经营粮务,说完又去洛阳诸人那边处理事情去了。

  卓不群忽然问道:「袁姑娘,刚才你坐在那一桌,隔那幺远,怎会看到那个家
伙要出手偷袭?」

  袁明明笑道:「小女子练过合气搏击和观心术,可以感应到杀气,不是用看的
。」

  众人惊讶莫名,从来没听过武林中竟有这样一门功夫。韩不立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幺功夫,有这幺神奇?莫非是天眼通?你是说假如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能
预先感应得到?」

  「是啊!每个人都可以作假,笑里藏刀那是最普遍的了,表面上你是看不出来
的,但这无形杀机却是矇不住的,只要一动念,杀气就出来了。我夫君怕咱们这些
老婆被人暗算,所以就教了咱们这观心术,又怕咱们功力不足,又教了咱们合气搏
击术。这可不是天眼通,观心术只能测出别人的敌意和杀气,无法知道别人的心事
。」袁明明得意的格格笑道:「我夫君可是真爱咱们,这样他还怕咱们被人欺侮,
又教了咱们合心分击术,今日我与春兰、秋菊两位妹子同来,万一我打不过人家,
还可以合她们二人之力出击,天下虽大,这种机会可能不多。」

  韩不立睁大着眼睛,惊呼道:「你这位夫君真是神仙,这些功夫也都是他自创
的?」

  袁明明想到学合气搏击术时的情景,不觉笑出声道:「前辈你有所不知,这门
功夫不是教得出来的,完全要靠自悟,我夫君要咱们练这门功夫时,是骗咱们在不
知不觉中学会的,他骗得咱们昏天暗地,最后大家忽然发现自己学会了这门功夫,
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他却若无其事的哈哈一笑,还说咱们还算聪明。」说着,忍
不住笑个不停。

  卓不群明知袁明明不会说,还是忍不住问道:「袁姑娘,尊夫的大名是否可以
见告?或者也让咱们拜见一下,这样一位稀世奇人,竟然无缘得知,岂不是这辈子
白活了?」其他各人也是一脸嚮往,似乎见不到这位奇人,将是终生之憾。

  袁明明笑道:「各位也不必非见他不可,其实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他的个性淡
泊似水,所以才能在无慾无求之中自然而然的创出许多不世绝学,如果整日在外招
摇,也就不会有什幺稀奇之处了。」她岔开话头,对卓不群道:「适才与令高徒闲
聊,我劝她不要再练内功了,也要她收起争雄之心,专心做好一个为人妻子的本份
。」

  卓不群讶然道:「这是为何?」

  「前辈,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庄姐姐是你的弟子,但前辈可能忘了,少林功夫
是以男子为主,先天上并不适合女子修练,尤其是内功心法,更不适合女子,要知
男子与女子的身体结构并不相同,女子修练这少林心法如是练到相当程度,将会经
脉错乱、诸穴移位,到时不是走火,就是全身瘫痪,形同废人,幸好庄姐姐的火候
还不到这个阶段,要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所以我劝她不要再练,不过我可没说得
这幺严重,免得吓倒了她,只要她收起争雄斗胜之心,重拾女子的本性,并向秦师
姐学些女子该学的功夫,我保她六十岁时还能有现在的花容月貌。」袁明明正色的
说着,也看着山霸韩不立,因为他们是师兄弟,而且他的女弟子方亚云也还年幼。

  卓不群大惊失色,不由得站起身来,吶吶的道:「袁姑娘,你此言当真?」

  袁明明笑道:「前辈,你只要稍加思量,男子和女子的身体有什幺不同,再对
照你少林心法的真气运行所经之处,就知道长期修练下去的后果会怎样?超过三十
年功力之后,仅是会阴附近诸穴,就会宫毁经闭,不要说是胸腹之间的诸穴会受到
怎样的伤害了。」

  卓不群和韩不立两人冷汗直流,这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自有武学以来,
少林被奉为泰山北斗,人人以名列少林门墙为荣,从无人怀疑少林功法竟不适合女
子修练,但实际上少林本寺和分院确无女弟子也是实情,只是俗家弟子因约束不严
,所以并未规定不得传功给女弟子,但少林对俗家弟子很多功法是不传的,可是长
年以来,还是有很多不传的功法流了出去,少林寺也不过问,他们认为那已不是正
宗,无损于少林,所以不以为意。

  袁明明说的一点都没错,少林心法真气运行之处确有许多地方是女子的敏感部
位,也是与男子截然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以前从来没去想过这有什幺不对,现在听
得袁明明一分析,果然是大大的不妥,这两个武林名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叹了
一口气。

  卓不群颓然坐下,道:「袁姑娘,照你所说,这该怎幺办?咱们岂不害了徒儿
?」

  袁明明轻声道:「两位前辈倒也不必多所挂虑,小女子和各位夫人以及几位小
妹子一见投缘,刚才已多所沟通,今日相见,总要留些纪念,刚才我跟几位夫人说
,如果不愿在年老之后,身偻背佝,齿摇髮落,并且还能保有健壮的身子,现在就
要多多关心她们的丈夫,不可放任他们,尤其不可让他们跟烟花女子乱来,我也请
秦师姐传她们一些女子的功夫,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如果愿听妻子的话,今后合籍
双修,功力日深一日,虽老不衰,赛似神仙,那就是小女子今日送给各位的薄礼,
如果不愿,那就当没这回事。」

  众人喜出望外,心想袁明明所讲的必定是对他们有利无害的事,众人互看一眼
,王长昆道:「多谢袁姑娘厚意,咱们虽是粗人,但还是有守有为,据在下所知,
咱们兄弟,是从不拈惹烟花女子的,这点绝不敢欺矇姑娘,只不过,只不过……」

  袁明明笑道:「这点我也跟几位夫人说了,她们不会吃醋的,只要是情投意合
的好女子,多娶几个也是不妨,只要她的身子洁净,绝没跟第二个男子合体过,最
好有内功底子,否则你们可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的夫人,那功夫是白练了,切切
不可瞒骗你们的夫人。」

  河霸和山霸又喜又羡,山霸韩不立红着脸道:「袁姑娘,老夫这把年纪也能…
…?」他这辈子大概已有几十年没红过脸了,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袁明明道:「当然可以了,前辈这点年纪算什幺。」她嫣然一笑,道:「小女
子的义母大人,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有一位同年的师姐,离开师门后,已三十
年不见,那老夫人已是髮白如霜,皮皱肉缩,望之如七十老妇,我义母大人虽是师
妹,但一见师姐如此模样,仍忍不住责备了她几句,并传了她夫妇返老还童之术,
保证她一年之后,经开水涌,可与她丈夫重享鱼水之欢,三年之后,恢复三十岁模
样,以后还会愈来愈年轻,我义母大人还要她为她老公娶小的,前辈,你说,你信
也不信?」

  河山两霸愈听眼睛睁的愈大,袁明明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摆在眼前,她说的话
岂有不信之理?两人又惊又喜,韩不立道:「但不知严夫人的尊师现在是什幺模样
?」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立刻挥着手,意示不要袁明明回答。

  袁明明笑道:「两位前辈那日在严姐夫家,见过那两位掌伤前辈的赵家妹子了
?」

  两人又是脸上一红,都点点头。

  袁明明道:「我那两位妹子长得怎样?」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都是美如天仙,那是没得话说的。」

  袁明明格格笑道:「我义母大人就是她们的母亲,她二人在母亲面前就像是两
只丑小鸭。」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简直比袁明明的武功还令人不可思议。

  秦艳芬听大家一直在谈她的师父,于是也笑道:「各位倒也不用怀疑,家师确
是貌美如仙,你们不相信,一定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我这个徒弟不争气。」

  袁明明哑然失笑,道:「师姐也不必自谦,一年半载之后,你还不是貌美如花
的和姐夫作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秦艳芬喜孜孜的看着严德生,笑道:「但愿夫君熬得住。」

  严举人没口的道:「熬得住,熬得住,我一定熬得住。」

  袁明明噗哧失笑。

  卓不群讶道:「严大倌人什幺熬得住?」

  严德生和秦艳芬都红着脸不说。

  众人又都看着袁明明,袁明明笑道:「严姐夫是武举出身,外门功夫的根基不
错,可惜少年时未习内功,姐夫又花心,妾侍一大堆,以致妨碍了秦师姐的修为,
日前我夫君传了姐夫功诀,要他重头练起,但唯一的禁忌就是半年内要严守门户,
不可走漏,这就是熬得住熬不住了,如果熬不住,就前功尽弃,如要重新再来,那
就事倍功半,愈来愈难了。」

  众人都笑得很大声,也向严举人恭喜,祝他练功有成。

  袁明明道:「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年后,我会把几个必要的功法告诉秦师姐,
由她传给各位,也祝大家练功有成,将来咱们再见之时,人人愈来愈年轻,功力愈
来愈深,帮着严姐夫多做一些有益洛阳百姓的事,虽然国事难为,总是也能尽一些
咱们的力量。」

  河霸卓不群喟然道:「袁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唉!咱们江湖人物也只能这样了
。袁姑娘,你放心,咱们虽是粗鲁人物,也绝不负你的期望。」

  众人对袁明明的话,都引起一阵浩叹,也纷纷表示一定帮着严举人多做善事善
行。

  袁明明很高兴,觉得今日前来参加这场盛会,功德圆满,心中很是欢喜。

  他们在这里谈得很愉快,春兰和秋菊在那桌女将们的桌上可也大大露脸。袁明
明离开后,她们就缠着春兰、秋菊,刚开始时,两人还很保守,有些话都笑而不答
,却不料愈聊愈兴奋,说起话来也就没什幺顾忌了。

  飞凤庄莉莉因成亲在即,对这房中之术最是关切,而且机会难得,她一直问个
不停,春兰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咱们那阿紫妹子,她这几天也是问个不停,
好奇的不得了,咱们的义母大人曾说:纸上谈兵千日短,决战沙场半日长。没有亲
临战场,再怎幺说也是没用的,庄姐姐只要记住功法诀要,到得洞房花烛之夜也就
豁然而悟了。」

  庄莉莉羞着脸,道:「阿紫姑娘也是这样啊?我真想见她。」

  春兰道:「以后会有机会的,其实她吵着要来,是咱们夫君不让她来。」

  众女都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幺?难道……」

  「大家有所不知,她练功甚勤,功力日深,体内积聚过多真力,天天想找人打
架,可是又出手不知轻重,像刚才那人偷袭严姐夫,要是阿紫出手啊,早就被她一
指点死了,我夫君有先见之明,所以故意不让她来,否则出了人命总是不好。」春
兰笑着道。

  孙小红很是仰慕阿紫,听得春兰这样说,不由得嘟着嘴道:「这种坏人也是…
…,可不能怪金髮女侠……」

  春兰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对她倒好,改日我来给你引见,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

  孙小红甚喜,欢叫道:「谢谢春兰姐姐。」接着又羞答答的道:「阿紫姑娘真
的不动春心啊?」

  「是啊!这也是咱们钦佩她的地方,如果她每天胡思乱想,功力就不会进步那
幺快,一个守不住,就会毁了一生的修为,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如果对自己有所期许
,这一点可要多向她学习。」

  飞凤庄莉莉又问道:「春兰姑娘,你们的武功是怎幺练的?这幺年轻,怎幺会
有这幺高的功力?」

  春兰笑笑,道:「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咱们有一个集武学大成的丈夫,可
是咱们练武的目的,不是去和人家比斗,心中没有争强之心,心里没有负担,所以
进步很快,再来就是刚才明姐姐跟大家说的房中之术了,要知道这男女燕好,其实
是最耗真元的,这房中之术就是把原本伤害真元的转而成为增强功力,这其中的差
别就大了,明姐姐也是因为跟大家投缘,所以才和你们说这些,否则她才不会和人
家说呢!」

  庄莉莉低头沈思,过了一会,她又 头道:「春兰姑娘,我真的是和明姑娘说
的那样糟糕嘛?回想起来,这些年我真是太好强了。」

  春兰笑道:「庄姐姐,不怕你见怪,明姐姐已经讲的很客气了,要是我啊…」

  庄莉莉脸色微变,道:「春兰姑娘,我已经看开了,明姑娘刚才给了我一个当
头棒喝,我知道她因咱们第一次见面,语多保留,你不用客气,我还有什幺地方要
改的,你就直说,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

  春兰笑着对秋菊道:「你来说。」

  秋菊红着脸道:「庄姐姐,我要是说得不对,你不要怪我。」

  「不会,绝对不会,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秋菊道:「其实明姐姐也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停了一下,又道:「庄姐姐
,我知道少林轻功中,有一门绝学叫做龙飞九天,你号称飞凤,一定是把这门功夫
练的很好,不知是也不是?」

  庄莉莉红着脸道:「秋菊姑娘说的正是。」

  「龙飞九天,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在空中九折,不知庄姐姐到了何种境界?」

  庄莉莉禁不住有些得色,道:「我在二十岁时就已练到七折,据我所知,少林
本门弟子最高现在也只能练到五折,我恩师也是练到五折。」

  秋菊笑道:「庄姐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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